田旭中 現為(wei) 中國書(shu) 協會(hui) 員、國家一級美術師、省草書(shu) 研究會(hui) 會(hui) 長、省書(shu) 學學會(hui) 會(hui) 長。作為(wei) 四川本土著名書(shu) 畫家,他數十年堅持草書(shu) 理論與(yu) 草書(shu) 實踐的結合。2010年他撰寫(xie) 出版了《中國草書(shu) 藝術史》,是國內(nei) 第一部專(zhuan) 門研究草書(shu) 的學術著作。2015年又撰寫(xie) 出版了《漢字草寫(xie) 百年》,也是國內(nei) 首部研究當代草書(shu) 的專(zhuan) 著。
此前田旭中在草書(shu) 創作實踐方麵,就因1999年創作83米《毛澤東(dong) 詩詞草書(shu) 長卷》而飲譽書(shu) 壇,2016年又創作了22米《紅軍(jun) 長征歌》,在詩歌創作與(yu) 草書(shu) 創作的結合方麵作了有益探索。而最新創作的《蜀山賦》20米草書(shu) 長卷則成為(wei) 他在這個(ge) 領域創作的深化與(yu) 拓展。
偶然看到中國書(shu) 協第五屆全國草書(shu) 展征稿啟示,其中附則中有一個(ge) 表要求填寫(xie) “字法”,由此聯想到前些時候某專(zhuan) 家到全國各地辦班講字法,大肆兜售他的《草書(shu) 字法解析》,我非常耽心,照現在這樣整下去,是推動草書(shu) 發展還是阻礙草書(shu) 發展?
這關(guan) 涉到一個(ge) 關(guan) 於(yu) 草書(shu) 評定標準的問題。長期以來,關(guan) 於(yu) 草書(shu) 評判標準,大抵都囿於(yu) 傳(chuan) 統觀念,認為(wei) 隻有“二王”的草法才是標準,不符合這個(ge) 標準的便被認為(wei) 是錯寫(xie) 。這在理論上是偏頗的,用這個(ge) 理論去指導創作實踐隻能是毀了生氣勃勃的草書(shu) 創作。
縱觀草書(shu) 發展的整個(ge) 曆程,大體(ti) 上是沿著不規範草寫(xie) 到規範化的小草書(shu) (以“二王”為(wei) 代表),再發展為(wei) 注重氣勢的大草書(shu) (以旭、素為(wei) 代表),再發展成為(wei) 重視空間分割的漢字草寫(xie) (以黃庭堅為(wei) 代表)。從(cong) 實際情況看,自宋代尚意書(shu) 風出現後,已經沒有純粹的草書(shu) 體(ti) ,隻有各種情態的漢字草寫(xie) 體(ti) 。在這個(ge) 過程中,山穀起了至關(guan) 重要的作用,所以薑夔說,草書(shu) 自山穀又是一變。許多大書(shu) 家如徐渭、張瑞圖、王鐸、傅山等在草書(shu) 創作中都摻雜了行書(shu) 、章草,到了清中葉甚至出現以碑筆入草,於(yu) 是,草書(shu) 出現了百花齊放的興(xing) 盛局麵。我認為(wei) ,這正是漢字草寫(xie) 的內(nei) 在規律推動著草書(shu) 運動。然而,民國於(yu) 右任看不到漢字草寫(xie) 的實質,他試圖發起標準草書(shu) 運動,折騰十年無疾而終。這說明,漢字草寫(xie) 才是中國書(shu) 法的正脈。2010年拙著《中國草書(shu) 藝術史》最初提出這一概念,其後在2016年著《漢字草寫(xie) 百年》全麵闡述了這一概念。筆者反複強調,草書(shu) 隻是對一種書(shu) 體(ti) 的定義(yi) ,而漢字草寫(xie) 則是對一種文化的定義(yi) 。漢字草寫(xie) 的實質,是藝術家按照審美的規律對漢字進行個(ge) 性化創造,表現自身生命情調的物化形式。漢字草寫(xie) 應當涵蓋一切草書(shu) 形態:草簡、隸草、章草、小草、大草、行草、雜體(ti) 草等。
但遺憾的是,有些掌握了話語權的領導仍然頑固地堅持傳(chuan) 統書(shu) 法五體(ti) 論,並以此指導草書(shu) 創作,用所謂的字法檢驗創作。這樣的結果,隻能是削足適履,把原本生氣勃勃的漢字草寫(xie) 實踐變成了一種唯“二王”是舉(ju) 的僵死的教條。如果按這種觀念和標準評判草書(shu) ,我相信為(wei) 毀掉一大批有追求有創造力的書(shu) 家。
今天看了張達煜先生的漢字草寫(xie) 新作,我寫(xie) 下如下評語:似楷非楷,似草非草,以草寫(xie) 之精神重構漢字,舍巧而取拙,棄華而求樸,表現一種衝(chong) 淡與(yu) 自由之境。達煜先生逾八秩猶能思變,可敬可佩也!
最後用一句話作結論:藝術的創造生命一旦枯萎,剩下的隻有蒼白的形式外殼。
田旭中草於(yu) 成都寓所
2022年元月5日